当乔智默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，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充满土腥味的小山洞里。

    这个山洞很小，只容得下他一人舒展着四肢躺在里面。

    乔智默盯着长满青苔的洞顶愣了一会儿，然后微微抬起头，看到自己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，上边还被糊了一层绿色的草泥，感觉温温暖暖的。

    那些没有伤口的地方也并未任其暴露在冷空气中，而是歪歪斜斜地被人盖了两件衣服，可以看出盖衣服的人很谨慎，没有让布料蹭到伤口分毫。

    这两件被洗褪色的衣服他认得，一件是克鲁克的，一件是老坎迪的。

    乔智默用指腹捻了捻衬衫柔软翻毛儿的布料，眼里又开始有些酸涩。

    哎……

    他重重地叹了口气，然后用胳膊撑着身子，费力坐起身，暂缓片刻后，再扶着湿滑的洞壁慢慢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乔智默感觉眩晕，眼前全是七彩的圆影。

    这种感觉并不舒服，使他有点儿想吐，但他却强忍着不适，竟使劲甩了甩头，自虐般地用肉.体不适来惩罚自己的灵魂。

    这时洞口传来了说话的声音，乔智默屏住呼吸，努力将灼烧食管的胃酸又咽了回去，然后小心翼翼地朝洞口挪。

    洞外阳光刺眼，太阳从乌云之间拼死拼活地挤出半张脸，将金光偷撒向大地。

    可饶是高高在上的它，也不能违背自然规律，雨季已至，在这几个月里，它注定不是主角。

    “坎迪老兄，这天好像又要下雨了……阿嚏……”

    这是克鲁克的声音，却和以往不尽相同，似乎蒙着一层很重的鼻音。

    “你是不是感冒了？要不钻到落叶里暖和暖和？”老坎迪说，然后安静了两秒后，继续道：“克鲁克，你的肚子真的没事吗？刚才我看到你又吐血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没事啦，那是牙龈出血，回头等咱们有了钱，吃两顿好的补补就行啦！”克鲁克说。

    语毕洞外传来一阵挪动树叶的沙沙声，紧接着就听克鲁克大声叫道：“哦！我的老天呐，这落叶里边更冷，全是湿的……还有泥巴……额，臭死了。”

    “啊，我忘记昨晚下过雨了，对不起克鲁克兄弟。快，拉住我的手，我把你给拽出来。”老坎迪急着说。

    乔智默走出洞口的时候，刚好看到老坎迪歪着身子，支着一条腿，以非常别扭的姿势伸手要拉躺在落叶中的克鲁克。

    他们两个人都没有穿上衣，阳光打在他们身上，一个是白色的瘦骨嶙峋，一个是黑色的疤痕交错。